“谢天谢地,你再不出来,我们可都要冻死了!”范筱菁缩着脖子,搓着手,嘴里轻笑着说着,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都是按捺不住的欣喜。她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,头上身上都积着厚厚一层的白雪。
顾铁云故意将脸拉下,原本想问范筱菁这么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突然想到刚才她说的话,眼睛向四处的黑暗里看了看,但却不见有其他人在这里,便开口问,“你不是一个人在这里?”
“阿弥陀佛,施主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树下一堆干草后缓缓立起一个瘦小的身影,树影昏暗中,顾铁云还是可以看清那人身上穿了一件满是补丁的僧袍,头戴僧帽,眉眼微垂,手里抱着一个陶罐,正是之前在北平乱坟岗救过他和范筱菁的圆觉。
“圆觉大师?”顾铁云愣了愣,随即想到了什么,眼睛又向身后不远处的小院看了过去。
“是的,圆觉大师不知道春红已经被我们带走了,她今晚是来送慧明师父的骨灰来的。”
范筱菁见顾铁云看过来的目光里还是有些疑惑,急忙又开口解释,“是这样的,我在宿舍好久都不见你回来,想着哈城晚上还是不太平,怕你出事,因为今天是元宵节,我估计你会来这儿,就跑到这里看看。我在这儿遇见圆觉大师,她说她看见你走进那个小院,还和我说了一件事,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,就拉着她和我一起在这儿等你出来。”
顾铁云心头一暖,知道范筱菁是因为不想王家人看到她出现而为难自己,但还是将脸沉了下去,“什么事?”
“陶华同志,你知道吗,通知派出所严国城尸体在那个破庙里的人就是圆觉大师!”范筱菁压着嗓子小声说着,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,从怀里摸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,递给顾铁云,“圆觉大师在一个月前,就在那个破庙里,亲眼目睹了严国城被温先生杀了,还听到他们说的一些事情,这是圆觉大师根据自己在那天晚上听到事情做的记录。”
顾铁云手里握着那几张纸却没有立刻去看,眉头微蹙着看向圆觉,“圆觉大师,你怎么会认识温先生?”
范筱菁不等圆觉回答,又抢先开口说道,“圆觉大师在破庙里还救了一个叫铜钱的绺子,就是我们之前在通化老龙头屯遇到的那个特别狡猾的家伙。铜钱被他的大当家的,就是叫沈维的那个混蛋给捅了一刀,差点死了,他被圆觉大师救活后,告诉圆觉大师很多事情,圆觉大师都在这些纸上写着呢。”
顾铁云这才举起手里的几张纸,借着树枝间投下的月光仔细地一一看了过去,眼神从疑惑变得震惊,终于又恍然大悟,激动地看向圆觉,“圆觉大师,你写的这些东西对我们太重要了,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。”
“老尼已远离红尘,本不应该再涉足这些世间之事,如此做也只是为了了结一段因果而已。”圆觉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陶罐,“我答应过慧明,要将她的骨灰交给她的女儿,了却她此生的缘分。可否请两位施主行个方便,让我见一下春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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