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沙沙,沙沙……”
一阵大风拂过地面,树叶摇曳碰撞发出沙沙声响。
空旷的墓园里此时一个人也没有,只有一座座竖起的墓碑安静地伫立在原地。
太阳的金光洒落,为墓碑镀上一层金色的纱衣。
安静又肃穆的墓园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,他手上抱着两束菊花,盛开的花儿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露珠,明显是刚刚剪下的新鲜花朵。
男人的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“哒哒哒”的声音,他金丝眼镜下的一双浅灰色瞳眸里藏着不易察觉的一丝悲伤。
“哒。”
男人穿过长长的过道,终于在其中一个墓碑前停下脚步。
他低头看向照片里正露出一个灿烂笑容的女人,他俯身将手里一束鲜花放在墓碑的前方。
“好久不见了。”
男人的声音在风中摇曳,听不真切。
他打量了墓碑片刻,旋即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,轻轻擦拭女人的照片。
他知道,女人生前最爱美,她估计也不想看见自己脸上充满灰尘。
他一边擦拭墓碑上的照片,一边说道:“你应该知道了吧?他……也来陪你了。”
说罢,他手上动作放缓,慢慢扭头看向一旁的另一块墓碑。
墓碑上的照片里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,他脸上挂着一个自信的笑容。
即使他已经永恒地定格在那一刻,他看上去依旧如此耀眼。
脑海里突然涌现了关于他的点点滴滴,男人鼻尖一酸,强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。
那是像他孩子一般的存在,可现在他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。
男人深吸一口气,让自己情绪恢复平静,他收回视线继续自言自语道:“我骗了他,我骗他说你已经结婚生子了,已经将他忘了。我只是……想让他最后的时光能过得安心些,你……不会怪我吧?”
男人的尾音被狂风席卷带走,突如其来的一阵妖风几乎让他无法稳住身形。
不过很快,风停了,周遭又回归沉寂。
男人忽地一笑,似在自言自语,又似在跟并不存在的人聊天:“我知道了,你没有怪我。”
他起身将另一束花放在与女人相邻的那座墓碑前,他轻声道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骗你的。但是我想她也不愿看见你还在担心她,她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的负担。虽然我不知道你最后葬在了哪里,但我还是给你买下了她隔壁的这块墓地。如果……真的有灵魂存在的话,你可以多回来看看。”
男人说完,原本停滞的狂风再次呼过,树叶沙沙的声音似乎在回答男人的话。
男人轻轻拍了拍那块墓碑,一如以往拍他的肩膀一般……
“那我走了,下次再来看你们,你们终于能在一起了……”他无奈一笑,声音喃喃:“虽然一切都已经晚了……”
说完,他头也没回地转身离开。
墓园里空无一人,只有风偷听了这场对话。
他渐行渐远,原本还在呼啸的狂风忽地静止,墓园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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